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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者

 

 

 

 

第八章 潛藏危機

 

 

 

 

 

「在那場大火中最後的記憶,是威森的聲音。我只記得,他當時喊了我最後一聲;『二少爺』,接下來的記憶,變得很模糊,一直到現在我還是想不起來。我想我應該是昏了過去吧!」夏爾說道,但臉上卻絲毫看不出一點感傷。

 

 

 

 

 

「所以……那個時候的金髮男子,你認為他是偷走樂譜的人?」狄奧問道。

 

 

 

 

 

「我想也只有那個男人是了!但是我只記得他有一頭金髮,其他的事,像是聲音、長相之類的,我什麼也想不起來,而且…..我想,那個男人應該是故意讓我活下來的吧!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麼用意,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個男人故意不殺我,一定是有什麼陰謀,這些年我一直在等待,只可惜什麼事也沒發生,所以我才想跟會長你借資料。」夏爾輕輕地闔上資料,一臉失望的說:「不過,看來希望又落空了。對了,真夜,還有什麼資料……」

 

 

 

 

 

「……」

 

 

 

 

 

「怎麼了?妳怎麼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不說話?」夏爾一抬起頭,才猛然發現眼前的少女早已淚流滿面。

 

 

 

 

 

看著心愛的孫女哭成這副模樣,狄奧除了感到心疼還是心疼。

 

 

 

 

 

「喂、喂!妳為什麼哭啊?」一看到真夜的眼淚,夏爾不由得緊張了起來,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若是還在別人家把人家的千金給惹哭,怎麼看都是一件失禮的事,更遑論對像還是吸血鬼獵人協會的會長從小疼惜愛護長大的公主,而且這名少女還是女神再世。

 

 

 

 

 

「我沒事……對不起!我去一趟洗手間!」真夜拉長袖口擦了擦眼淚便離開了滿是灰塵的資料室。

 

 

 

 

 

看著真夜令自己無法理解的行徑,夏爾戰戰兢兢地望向狄奧。

 

 

 

 

 

以狄奧的口吻來判斷,他肯定是個很寵孫女的爺爺,而自己,居然在這樣的男人面前,把他的寶貝孫女弄哭!接下來的事,夏爾根本不敢想像,若是因為這件事而毀了多年來盡力維護的人類與夜行者的和平,如此重大的罪過可不是他所能承擔得起的。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夏爾便想到了各是各樣的可能性,而且每一種可能所導致的未來,都是光是想像就足以令自己頭皮發麻的結果。

 

 

 

 

 

「對不起!會長!嗯……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哭,總之,對不起!」

 

 

 

 

 

正當夏爾以為迪奧會對自己破口大罵時,狄奧卻笑著對夏爾說道:「為什麼?因為……真夜他是個溫柔的孩子,那孩子她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事難過,就連他父母去世時也是連一滴淚都沒流,但是,她卻無法忍受看到別人痛苦,她就是這樣溫柔的孩子。表面上看起來很堅強,但內心是不是這樣連我都不明白,其實,我一直都希望那孩子能更珍惜自己一點。」

 

 

 

 

 

「是阿,您說的是……不過,那樣的溫柔,像我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她替我流淚……」

 

 

 

 

 

「不值得?你是這樣想的嗎?你都沒想過為什麼真夜會流淚?這可不是出自憐憫。」

 

 

 

 

 

夏爾愣住了,他第一次遇上否認自己的人,更沒想過會被一名人類給糾正自己的想法。

 

 

 

 

 

「如此聰敏的夜王連這都想不出來嗎?」狄奧像是在對孩子訓話一般,他直瞪著夏爾那張顯然甚麼也想不通的臉,「她是在為你哭泣阿!你的話,應該連流淚都不懂得吧?真夜她是在為了這樣的你而哭泣,因為她知道,不管是年幼時的你,又或者是現在的你,不管遇到多大的痛苦都不會哭,總是將一切都承擔下來,你現在或許是高高在上的王,但在我眼裡,不論是你或是真夜,都不過是個孩子。」

 

 

 

 

 

「我……」夏爾話才到嘴邊,但卻又說不出口,他可是必須背負夜之世界的王者,怎能向他人索求溫柔。

 

 

 

 

 

「不過,你可別以為我會放過你,」狄奧笑著,但夏爾在瞬間便明白那根本是笑裡藏刀,「既然把我的孫女弄哭,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吧?」

 

 

 

 

 

在聽完狄奧的話後,夏爾連笑都笑不出來,連忙去追已經離去的真夜。

 

 

 

 

 

※  ※  ※

 

 

 

 

 

「妳這個人真的是喔……」夏爾搔了搔頭,陷入沉思,但那卻是短暫的沉思,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妳是女神吧?根本,就沒有必要為了黑暗世界裡的人哭泣,不管是歌姬的歌聲,還是女神的憐憫,那樣的溫柔……」

 

 

 

 

 

「誰、誰在哭了!我可不是在為你哭!」真夜一邊拭去眼角的淚一邊說道:「還有,什麼黑暗世界、光明世界的,這和我的情緒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只是覺得……這樣太令人悲傷了!為什麼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你還能這麼平靜的……」話音未落,大廳便傳來一陣騷動。

 

 

 

 

 

「發生甚麼事了?」望向前往大廳的方向,真夜如此說道。

 

 

 

 

 

「我還真是個瘟神……那些傢伙連這裡都找到了啊……」夏爾表情嚴肅,眼神透出些許殺氣。

 

 

 

 

 

「不可能的,吸血鬼沒道理能進來,結界明明就已經……」

 

 

 

 

 

「做為一個獵人,妳真是遜斃了!」夏爾轉過身,跑向大廳。

 

 

 

 

 

「你!你說這話是甚麼意思?你說我……」真夜氣憤的找夏爾理論,但她在下一秒,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安靜了下來,「不是吸血鬼……雖然是夜行者但不是吸血鬼嗎?」

 

 

 

 

 

※ ※  ※

 

 

 

 

 

大廳內一團混亂,只見全身赤裸的黑色怪物,展開似蝙蝠般的黑翼,筆直的飛進大廳,以極痛苦的聲音嘶吼著,將眼前所見之物破壞殆盡,即便是被在場的吸血鬼獵人砍殺多次,也只是從傷口處噴出鮮綠的血液,凡是被那綠血噴濺之處,沒有一處是完好的,不是腐爛了,就是突然燒了起來。

 

 

 

 

 

「公、公主陛下!請您不要靠近大廳,這些怪物根本不是在場的我們能對付的了的!請您去找會長來!」一名披風上沾滿綠色液體的獵人不顧自身的安危跑到了真夜的身邊,綠血早將那獵人的披風給腐蝕掉了,他雖然沒有一絲恐懼,但很明顯的,真夜眼前的獵人是個剛入行不久的新人,根本不可能打的過這群肆無忌憚到處破壞的怪物。

 

 

 

 

 

「這裡有這麼多獵人在,沒有一個人能解決嗎?昂呢?昂去哪裡了!」真夜質問著眼前慌慌張張絲毫冷靜不下來的獵人,那獵人似乎是被真夜的氣勢給嚇著了,說話不止變的小聲,連動作也畏畏縮縮的。

 

 

 

 

 

「昂大人他……帶著A級的幹部們去、去出任務了!」

 

 

 

 

 

「真是的!你們真夠丟臉的!這裡可是獵人協會,連這種事都處理不好的話怎麼行!」真夜越看那獵人越不順眼,就某種程度上來說,她非常的討厭男人畏畏縮縮的樣子。

 

 

 

 

 

「對不起──公主殿下!可是……可是我們都是E級的獵人嘛!那種怪物怎麼看都是C級以上的,靠我們怎麼可能……」

 

 

 

 

 

「E級?比我還低階?可惡的傢伙!昂他到底在想什麼?居然把能出任務的獵人都帶出去了,這下該怎麼辦?我不想因為這種事勞煩爺爺出馬阿!再說,守衛在幹什麼?結界被穿越了甚至衝進大廳沒有人知道嗎?」

 

 

 

 

 

夏爾從剛才開始就一值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真夜不停的責備新人,他原本打算等她罵完之後再採取行動的,但是夏爾實在是受不了聽見獵人們的慘叫聲,他拍了拍真夜的肩膀道:「與其現在罵他,還不如先開打再說吧?不然的話,協會可是會倒的……」

 

 

 

 

 

真夜罵個不停的嘴終於停了下來,一安靜下來,真夜便發現現場充斥著血腥味,所有的獵人都活著,但是每個人都受了足以令人大量失血的傷。

 

 

 

 

 

「你以為我不想解決嗎?但是現在人手……糟了,怎麼辦才好……」

 

 

 

 

 

「不是還有我嗎?」夏爾笑著,自信的晃著比向自己的大拇指。

 

 

 

 

 

「可是這裡是協會,哪有吸血鬼保護吸血鬼獵人的道理?」

 

 

 

 

 

「那我保護妳一個人就夠了吧?作為契約者,我保護妳,而不是在保護這個協會,用這理由就行了吧?」自信的一笑,然後,有那麼一瞬間,夏爾幾乎是從真夜的面前消失。

 

 

 

 

 

還沒等真夜答應,夏爾就已經跑到真夜的身後,不到三十秒,真夜連槍聲都沒聽到,怪物們便化為粉末,消失在大廳。

 

 

 

 

 

「這……這怎麼可能……」真夜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會有這麼強的人存在,就算是吸血鬼,也不可能強到的種地步。

 

 

 

 

 

「我可是夜王,少瞧不起人了!妳一定認為我只是個自大、狂妄、不正經的幼稚鬼吧?」

 

 

 

 

 

「被你發現了……」真夜喃喃自語的說道,但沒讓夏爾聽見。

 

 

 

 

 

「不過,這次的事是我不好,所有損壞都由我賠償。畢竟『那些』是我引來的。」夏爾指向殘留在地上的黑色粉末說道。

 

 

 

 

 

「怎麼能算是你的錯?結界不夠穩固,人才不齊全,是我們這邊的問題。」狄奧從大廳的入口慢慢走了進來,他環顧四周,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是財物卻都損壞的相當嚴重。

 

 

 

 

 

「不,是我的錯,這些怪物是被我的氣味引來的,最近反逆軍的叛亂行動愈來愈激烈,這幾個月來偶而會有敵軍派像這樣的怪物來殺我,引起騷動真是非常抱歉,我一定會……」

 

 

 

 

 

「夠了,今天辛苦你了,夜王大人,就第一次的會面來說,這樣的結果算不錯了,你能主動向我門求助是我們的榮幸,我們借了您資料,而您拯救了協會,這樣就算扯平。不過有一點請您一定要記清楚,」狄奧走近夏爾,他雖是白髮蒼蒼的老年人,但是高大的身體往夏爾面前一站,也是威嚴十足,他厲聲說道:「我們人類,可沒有弱到需要您的幫助才能活下去。」

 

 

 

 

 

「嗯…恩…是的,我明白了!我會謹記在心……」夏爾突然感覺到一股無法言喻的壓迫感,那既不是恐懼也非緊張,但是那樣的感覺卻使他有幾秒鐘的時間,就連好好說個話都沒辦法。

 

 

 

 

 

「那就好。夜王大人也差不多累了吧?」狄奧又回復以往慈愛的笑容,他對真夜說道:「真夜,送客。」

 

 

 

 

 

「那傢伙也會怕爺爺阿……」真夜低聲說道。

 

 

 

 

 

「真夜,怎麼不回話?哪裡不舒服嗎?」

 

 

 

 

 

「不,沒事,爺爺,我沒有受傷啦!我這就送夏爾出門。」

 

 

 

 

 

真夜背對著夏爾走在前頭,她拚命的忍住笑意,在開會時威風凌凌的夜王,在學校裡自信滿滿的老師,在真夜的印象中,不管是哪個樣子的夏爾,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是在自己的爺爺面前,那樣的夏爾居然也會有像是害怕的表情,光是這一點,就令真夜忍不住大笑。

 

 

 

 

 

「妳那個抖動的幅度大的不正常的肩膀是怎麼回事?妳在笑吧?對吧!妳在笑我吧?」

 

 

 

 

 

「沒有阿….哈哈..沒..沒有,我絕對沒有在笑你。」

 

 

 

 

 

「女神可以說謊嗎?身為歌姬說謊是不對的吧?」

 

 

 

 

 

「誰說女神不能說謊的?我也是普通人阿……噗哈…哈哈哈,你那是什麼臉?一臉像是小孩子被罵後不高興的樣子。」真夜終於忍不住笑意,捂著嘴笑了起來。

 

 

 

 

 

「妳這說謊的女人,果然是在笑!不准笑啦!」夏爾伸直了手臂,食指毫不遲疑的指向真夜,他一臉不滿的吼叫著。

 

 

 

 

 

夏爾的手機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就某種程度上,不管是誰打了這通電話,夏爾都想好好謝謝他,因為著通電話化解了一切的尷尬,當然,也包括讓真夜停止對他的嘲笑。然而,就在電話接通的幾秒過後,夏爾卻由衷地希望,這通電話要是沒有響起該有多好。

 

 

 

 

 

「喂?蘭莉亞,怎麼了?」

 

 

 

 

 

「陛下!羅薩他……」

 

 

 

 

 

「怎麼會這樣?發生甚麼事了?」

 

 

 

 

 

※ ※  ※

 

 

 

 

 

「夏爾,怎麼了嗎?」夏爾結束通話後真夜突然問道。

 

 

 

 

 

「沒事啦!送到這裡就好,我會自己出去的,對了,結界妳最好不要只限定『吸血鬼禁入』,還有,不要以為入口有守衛在就可以不設結界,最好下次我來時,結界能夠強到足以讓我受傷的地步。」夏爾也不管真夜有沒有話要說,就打算離去,但他沒料想到真夜會突然抓住自己的衣袖。

 

 

 

 

 

「等等,我跟你去吧!你臉色不太好,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沒事阿!,鍊血盟怎麼了嗎?」

 

 

 

 

 

「獵人協會的公主殿下,妳知不知道妳在說甚麼阿?妳要跟男人回家就算了,居然還是要跟我這個夜王回去?稍微有點警戒心吧!」

 

 

 

 

 

「你不要轉移話題!一定有發生了什麼吧?」

 

 

 

 

 

「明天學校還有很多事,妳這個做學生的今天就好好休息!要是明天上課被我發現妳在睡覺,我可不饒妳!好了!就這樣,明天見!」

 

 

 

 

 

「喂!」真夜想上前追去,但是夏爾卻早已不見蹤影,「會使用瞬間移動了不起阿!你這個變態吸血鬼!叫我幫忙你,現在又丟下我!」無聲的長廊上,只有真夜不滿的聲音,劃破了寂靜。

 

 

 

 

 

※ ※  ※

 

 

 

 

 

在眾人的包圍下,近乎死寂的氣氛中,只有羅薩痛苦的哀號聲在這空間裡迴盪。
腹部的傷口沒有復元的跡象,只是滲血的量在金髮碧眼的小男孩的治療下稍微減少了。

 

 

 

 

 

「默,這傷治不好嗎?」

 

 

 

 

 

「沒…辦法…呢…因為,這傷上面被下了…詛…咒……看到了嗎?傷口滲血的地方……有圖騰……」默的語調依舊是那麼的緩慢,不疾不徐,優雅,而且不帶任何情感。

 

 

 

 

 

「這是……家徽?通常只有貴族才有家徽,只要是貴族,沒有人不知道鍊血盟成員的長相,跟鍊血盟作對,就是在跟夜王作對阿!怎摩可能會有這麼不自量力的貴族?」

 

 

 

 

 

「烏…….阿…」羅薩深沉的哀號聲,一次又一次的傳入了蘭莉亞的耳中,她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只要是鍊血盟的成員,就得做好隨時都要為了夜王而死去的覺悟,對於這點,她再明白也不過了,但是她多麼希望,此刻痛苦呻吟的是她自己。

 

 

 

 

 

「最……大限度只能……減少出…血量,還是要先……找出,襲擊羅薩…的是……哪個家族……」默說道。

 

 

 

 

 

「可是,夜行世界可是有著多到數也數不清的家族,家徽也會因為領導者的因素而改變,這麼多根本就……」蘭莉亞望著羅薩,眼神幾乎絕望。

 

 

 

 

 

羅薩也同樣望著蘭莉亞,他使勁全力伸出手來,輕撫著蘭莉亞快要哭出來的臉龐,他很勉強的說出了幾句話:「早……叫妳跟我結婚了吧?我都要死了……真是遺憾,要哭的可是…我啊……妳連碰……都不讓我碰妳,至少……真想在死前親吻穿著婚紗的妳……嗚!咳…乎…」

 

 

 

 

 

「你在開什麼玩笑啦!就跟你說在我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鋼琴家之前,我是不會答應嫁給你的嘛!」蘭莉亞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她好怕,眼前的男人會在她面前死去。

 

 

 

 

 

「沒有例外嗎?」羅薩苦笑著,他按著左腹,一臉痛苦,但為了眼前他所心愛的女人,他再痛苦也要笑著,他不想她替自己擔心,更不想看到她哭泣。

 

 

 

 

 

「你……你給我活下去阿!活下去的話……我就嫁給你!如果你想娶我,就說甚麼都要活下去!你絕對……絕對不能死!」蘭莉亞將頭輕靠在羅薩懷中哭泣,羅薩伸出空下來的右手,放在蘭莉亞的頭上,任蘭莉亞在他懷裡哭泣。

 

 

 

 

 

默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離開了房間,他想起剛才自己居然一個人就把羅薩和蘭莉亞一口氣瞬移回夏爾的城堡,他就感到疲倦,他很清楚言靈的力量是與他的身體一起成長的,現在的他,只有十二歲的身體,當然,與他一同成長的言靈,也只有十二歲,或許他比一般成年的言靈師要強上許多,但是,那也只是因為他再施術的方法上比他人高明,但自身的力量卻沒有他人的強大。憑現在的他,是救不了羅薩的,他能做的,只有盡力。他不斷聽見,蘭莉亞的哭泣聲,與羅薩痛苦的哀號聲,他很想幫他們,但是年紀小的他又能做什麼呢?一想到這,他不自覺的感傷起來,但他卻連一滴淚也沒落下,因為他知道,言靈師是不能受情緒所影響的,過分強烈的感情,會讓他體內的言靈不受控制,到最後,他所能選擇的只有毀滅。

 

 

 

 

 

在鍊血盟裡,默一直都是力量最弱的,他雖感到無力,卻不覺得自卑,因為拯救他不再感到自卑的人正是他最敬愛的「夜王大人」。

 

 

 

 

 

「夜王大人……」默不自覺的呼喚著夏爾,他明明知道在過不久,他所崇拜的君王就會回到屬於他的城堡,但他還是喊著他的名字。

 

 

 

 

 

「叫我嗎?」夏爾邁開腳步一步一步的接近默。

 

 

 

 

 

「夜王大人!羅薩他……」像是看到希望的曙光般,默對夏爾投以渴望得到援助的眼神。

 

 

 

 

 

「我知道,不過,安德烈特這種時候在做什麼?你叫他回來了嗎?」

 

 

 

 

 

「他說,他在工作……」默膽怯的說著,微微的低下頭。

 

 

 

 

 

默似乎看見了君王即將發怒的徵兆,但他只是催促著夏爾,請他快去看看羅薩的情況。

 

 

 

 

 

「陛下!羅薩他……」蘭莉亞喊道,對她來說,夏爾是她唯一的希望。

 

 

 

 

 

「這血紋是……」夏爾的表情因憤怒而逐漸扭曲,他不敢想像自己現在臉上的表情,為了重要的同伴,為了與他一起走到現在的夥伴,不管是誰想傷害他們,為了保護一切,他可以化為猛獸,化為惡鬼,「是諾特拉……是諾特拉家族的印記!」他吼著,他不敢相信居然會被自己信任的家族所背叛。

 

 

 

 

 

「諾特拉……那是,將軍的……」

 

 

 

 

 

「蘭莉亞,諾特拉持有多少軍隊?」夏爾壓抑著自身的憤怒,現在的他,必須冷靜下來,然後發佈命令,不論他有多憤怒,他都必須這麼做,因為他是夜王,是統馭夜行世界的王者,他不能夠感情用事,任何一個不經思考就下達的指令,都關係著德古拉政權的存亡。

 

 

 

 

 

「十字軍先不算,如果……叛亂勢力也是向著他們的話……可是,沒有必要想的這麼糟,也許是誤殺……諾特拉可是保衛王室,忠誠至上的家族,就算他們要謀反,也不一定整個軍隊都會聽他的,只要您下令的話……」蘭莉亞不確定的口氣也在夏爾的預料中,在這王權不受重視時代,就算是忠誠至上的家族也是有著背叛的可能。

 

 

 

 

 

「誤殺?妳認為諾特拉家族會犯這種錯?看來,我們要對付的,不只是反叛軍而已。」

 

 

 

 

 

「難道陛下您想說的是……」蘭莉亞這下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但對於一眼就能辨識家徽所屬何處的夏爾,她只感到敬畏:「我們要對抗的是……整個夜行世界?」蘭莉亞看著夏爾的側臉,她立刻就明白,他們的王,背負著的,不只是身為王者的使命。

 

 

 

 

 

夏爾蹲在羅薩床邊,羅薩左腹傷口的鮮血已不再滲出,倒是留下了一個鮮明的血紋,那個他信任程度僅次於安德烈特所屬的騎士一族,維克維諾,的家族──握有全夜行者世界最高兵權,世世代代都掌控著皇衛十字軍的諾特拉家族。夏爾望著羅薩的雙眸,像立誓一般的說道:「我一定會將那印記,從你身上除去!在那之前,請你要好好活著!」

 

 

 

 

 

「Yes Your Majesty……」羅薩努力的想說些什麼,而夏爾則是耐心的一直等到虛弱的羅薩說完這句話才離去。

 

 

 

 

 

「他……終…於露出……王……王的表情了……」羅薩斷斷續續的說著。

 

 

 

 

 

「所以剛才你才喊他Your Majesty 嗎?真是的,明明陛下都要我們喊他Lord了……」蘭莉亞握著羅薩的手,作為羅薩的戀人與未婚妻,她試著將擔憂的情緒給隱藏起來,但是就是做不到,她很想試著對羅薩綻放笑容,但是她臉上呈現的卻是苦笑。

 

 

 

 

 

※ ※  ※

 

 

 

 

 

只有月光隔著玻璃窗透進來的房間,夏爾坐在那房間最中心的辦公桌前,他不停翻閱著桌上成疊的公文與資料,一直到房裡響起另一名少年的聲音。 

 

 

 

 

 

「御用騎士,安德烈特,現在回歸鍊血盟本部!」安德烈特的金髮在月光的照耀下,顏色顯得淡了許多,但翠綠的雙眸,仍透露出他堅毅的本性。

 

 

 

 

 

霎時間,安德烈特的腳踝處便被一層又一層的寒冰所包覆,但他不打算掙扎,只是望著低頭不語,像是故意對他視而不見的夏爾。

 

 

 

 

 

「你應該知道的……」夏爾仍舊沒有抬起頭,他甚至不打算正眼看安德烈特,他在這世上最信任的騎士,儘管年紀比自己小了兩歲,但他還是能放心的把事務交給安德烈特處理,他很清楚要逼一個才十五歲的少年和他一樣,背負著不應該是由這樣年紀的人來背負的重擔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一直都不願意逼迫安德烈特,更不會特別期待他會有成熟的表現,只要他把分內的工作完成就行,但是如今,他的一個所作所為都關係著整個鍊血盟同伴的安危,鍊血盟少一人就是不行,不過安德烈特卻無視鍊血盟的召喚。

 

 

 

 

 

「我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嚴重的事情……很抱歉,我……」

 

 

 

 

 

「你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這就代表著你連默的話都沒聽完吧?成員向你這個執行長報告的事項,你認為不重要?」夏爾冷冷的說道,下一秒,安德烈特的臉上便出現了一道血痕,而夏爾卻連一根手指都沒有動。

 

 

 

 

 

「非常抱歉,但是今天的工作真的很重要……」安德烈特沒有拭去從傷口處所留下的血,他也許是會感到疼痛,但那樣的感覺並沒有顯現在他的臉上。

 

 

 

 

 

「工作?我看你是沒有搞清楚狀況,你是我的騎士,是我忠誠的僕人,我下達的命令,就算拼死,你也得要達成,這可是五年前的你對我立下的誓言,你該不會說你忘了吧?」夏爾抬起頭,與安德烈特四目交接,淡淡的血色,染上夏爾的雙眸,那雙紅眼,深深的刺痛了安德烈特的心,但那雙眼卻沒有放過安德烈特的意思:「還是說……你認為『白金』才是你真正的樣子呢?我說過你要做什麼我不管,但是若是你無法盡到騎士應盡的責任,你應該明白,我是有這個權利的吧?把你……再次推入絕望的深淵。」

 

 

 

 

 

安德烈特不由得全身發顫,他心跳加速,冷汗直冒,沒有一個人能讓自己這麼接近死亡,只有夏爾,這個僅僅大自己兩歲的王者,光是夏爾的一個眼神,他便覺得自己好像身處地獄,並不是因為夏爾擁有那樣的能力,而是因為夏爾根本是從地獄裡來的王者,只有親眼見識過地獄的人,才能露出那樣的眼神,安德烈特打從心底的畏懼這個眼神,但他也同時敬愛著夏爾,因為這個男人,是將自己從絕望中救出的人。

 

 

 

 

 

「再一次……」夏爾再度開口:「再發生一次這種事,我不會輕易放過你,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對,身為騎士,對於王,你必須獻上的『絕對忠誠』的意義。」

 

 

 

 

 

「……」安德烈特一時說不出話來,並不是他不想說,而是無法說,一直到現在,安德烈特才發現,在那雙染血的瞳孔下,自己居然會害怕得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如果你無法扮演好騎士的角色,那麼我將會毫不留情的抹殺掉『白金』的存在。你應該懂我所說的意思吧?賭上你安德烈特『火炎騎士』的稱號與家族的榮耀,請你千萬不要忘記,你真正的身分是王家的騎士,而非『白金』。」

 

 

 

 

 

安德烈特很想說些什麼,但是他卻開不了口,當腳踝的冰化為霧氣散去,他腿一軟,不自覺的跪了下來,等到安德烈特終於能發出些許聲音的時候,他卻驚覺,自己說的竟是:「Yes Your Majesty.」這樣的回答。

 

 

 

 

 

※ ※  ※

 

 

 

 

 

寂靜大地,只有月光跟著夏爾的腳步隨行,枝葉間因微風輕吹而沙沙作響,此刻,無聲的天地中,似乎就只存夏爾一人,他踽踽獨行於夜晚的墓園,穿過一個又一個的墓碑,最後,他停下了腳步。他絲毫不感到畏懼,反而像是在依賴著什麼,他的目光停留在眾多墓碑中,最大,也最顯眼的一個上。

 

 

 

 

 

「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我珍惜的人,從我面前消失,甚至是死去,賭上德古拉之名……」夏爾緩緩說道,並伸出手,撫摸墓碑上雜亂的刻痕。

 

 

 

 

 

那墓碑上刻著扭曲歪斜的字體。七年前,當時雙手顫抖的夏爾,在他十歲那年,沒流一滴淚的,完成了他生平第一個墓碑,沒有依照規定形式的墓碑,簡單的刻下:衣冠塚。父王,母后,玄亦哥哥,以及所有被火焰吞噬的德古拉一族的成員們。願你們的一切,都能夠不迷失於黑暗中。

 

 

 

 

 

                                                           <待續…>

 

 

※ ※  ※

 

 

章回後記:

 

 

原本這一章想打歡樂的學園生活說,但是,想打的對白出乎意料的多……不過,好歹也是將夏爾的過去交代完了!不過,安德烈特的過去,我不打算在本傳中公開,其實一直很想在本傳完之後,弄個番外篇,講講幾個重要角色的未來、過去的故事,不過本傳連一半都進行不到,現在談外傳也未免太不自量力.
光是能不能好好的把這長篇寫完都是個問題呢!不過既然是興趣,做起來也就不辛苦!希望未來某一天,這故事能迎向我預設好的最終結局。(我已經有,這部作品不花至少兩三年,是不可能完的決心了……只是那天會不會到來呢?這仍是個謎……)

 

 

小小幫大家回憶一下,文中所說的「白金」,是安德烈特在演藝工作方面的藝名,如果還有人記得的話,在第二章左右,曾說明過安德烈特是模特兒,其藝名為白金,在我的設定中,他是屬於急速竄起的當紅偶像,同時是模特兒也是藝人。

 

 

我敢保證……下一章節絕對會是歡樂的校園篇(其實也沒樂到哪去,只是劇情部份脫離主軸而已)。

 

 

下一章節會出的較慢,因為我目前正在打短篇,所以夜行者的第九章會比較慢發。

 

 

好了!這次的章回後記先到這裡結束。

 

 

____以下簡短說明最近情況(2019.11.28)___

看了電腦文檔的紀錄才知道,第一章是2008年寫的,第八章則是2010年,當初寫這文的時候一直寫到了第十章才停下來,雖然沒有發出來,但我電腦文檔裡第十章最後的修改時間落在2014年。

十年間,很多事情改變了,當初為這個故事考慮了很多、設計了很多,光是角色設計圖就畫了幾十張有了,還有一些阿里阿雜的小設定等等,還有龐大的故事體系與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回想起來我真是太看得起我自己了,想得很多,但我究竟沒能把它們寫出來,就這麼讓故事一直躺在我腦子裡,以前覺得很酷的點子,現在看來都已經太幼稚了,

比如今天,我回去看了自己在2014年為這個故事寫下的最後一段,第一感想只有「慘不忍睹」(苦笑) ,這個故事本身就是奇幻的,大概只有當年中二的我寫的出來了吧?現在的我看著過往的文字紀錄,雖然還能依稀回想起來當時的寫作意圖,但勿是人非,再寫都不是當初的心情了,那麼,要棄坑嗎?也許會,也許不會,老實說現在沒什麼想寫的念頭了,但故事本身卻已經走得比文字還要遠很多了,哪天要是想重寫,可能都要全部砍掉重來,想想就好麻煩,一想到我也變成了怕麻煩的大人,就更難去面對曾經熱愛過的角色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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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萱一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