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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ctor X 二創── <外科醫與舞蹈家的秘密>(上)

 

閱讀前注意事項:

 

1.本文是日劇Doctor X 的二次創作

 

2.城門CP 

 

3.時間點:第六季以後

 

4.開頭劇情有部分親密行為的描寫,不算清水,會反感的人可以自行跳過那段,中後段都是普通向,可以安心閱讀。本文城門糖少,主要是小舞和大門的故事。

 

以下正文開始:

「吶吶、大門桑妳看。」城之內博美搖醒了一旁酣睡中的partner

 

「幹嘛啊……我很累,別吵。」大門未知子蜷縮著身子把棉被裹得更緊了,感覺到棉被的位置往其中一邊偏了過去,城之內博美不甘示弱地把棉被往自己睡的方向拉了拉。

 

「別這麼說嘛,妳看,小舞的老師傳公演的定裝照來了!啊啊--好漂亮!」城之內博美沉浸在女兒入選表演資格的喜悅中,小舞在英國就讀的舞蹈學校每年都會對外發表慈善公演,雖說舞者的甄選活動是面向全年級開放,但通常能入選表演者名單的都是高年級生,城之內博美聽小舞的指導老師說,以小舞的年紀而言,要能爭取到上台的資格非常不容易。

 

 麻醉醫作為一個忠實的女兒控,外科醫對於她天天讚美女兒的可愛早已見怪不怪,至於被捧上天的那個孩子,小舞本來就乖巧又得人疼,大門未知子並不否認這點,若是在平常時候她也會適時地附和幾句,但現在這個時間點,她實在是耐不住性子來陪著城之內博美一起稱讚小舞。

 

「城之內,我們先睡好不好?有什麼事明天再……

 

城之內博美聞言挑了挑眉道:「我到現在都還沒得睡,妳以為是誰害的啊?」城之內博美推了推大門未知子的肩頭表示不滿,今晚外科醫放著三缺一的麻將桌不管一個人跑去舞廳玩就算了,半夜還帶著酒意跑到自己家來,說晶叔大概是以為她今晚不回家了,直接把門給鎖上了。

 

深夜響起的門鈴聲,引領著本來準備就寢的城之內博美走到玄關,從貓眼裡望見了女人的身影,城之內博美對著貓眼裡的修長身形歎氣。

 

其實讓外科醫住一晚倒也沒什麼,如果將她拒於門外,放她一個人走夜路城之內博美也不安心,畢竟外科醫有在金澤受過傷的經歷,再者要是大門未知子跑去醫院辦公室睡,睡顏在隔天早上又要被外科那幫男醫生圍觀了,不管是哪種結果,城之內博美稍微想想都覺得討厭,在她而言,這種情況下她除了開門之外似乎也沒有第二個選擇,那是她歎息的理由,放不下的掛念最後還是被她提到了心尖上。

 

「城之內,就知道妳對我最好了!」大門未知子甫一踏進門,便往城之內博美的身上撲去,室外走廊的風吹了進來,空氣裡有淡淡的甜味。

「欸、等等!」 面對比自己高了三公分的那個女人,儘管體型上沒有太大的差距,但突然壓上來的重量還是讓城之內博美身體的重心大大地晃動了一下。城之內博美用手撐著大門未知子的身體,在唇瓣相接的縫隙裡,帶著果香的酒氣撲鼻而來,猜想對方大概是喝了不少水果口味的調酒吧?城之內博美舔了舔殘留著莓果味道的唇抱怨道:「大門桑妳也喝太多了吧!」

 

 「有人請我喝酒了嘛,啊──今晚很開心!」在城之內博美的支撐之下,大門未知子好不容易重新站穩了腳步,她緩緩將手指伸向高跟鞋的內裏,從腳跟處輕輕勾了下,紅底高跟鞋被她恣意脫落在玄關。

 

「咦--是嗎?有人請妳喝酒啦?」城之內博美彎下身子,將散落的高跟鞋收攏好放到了牆邊,大門未知子垂眼看著替她收拾鞋子的城之內博美,一旁的鞋櫃不是沒有空間,大門未知子看見過的,玄關處嵌入式的鞋櫃裡,當初出國留學的小舞帶走了許多雙小鞋子,那孩子這些年在這個家裡總是來來去去,鞋櫃始終沒有被放滿過,而城之內博美亦不是個常買新鞋的人。

 

外科醫到麻醉醫家的次數早已多得數不清了,有時僅僅是一夜,也有過共度週末的時候,城之內家的鞋櫃不是沒有空間,可大門未知子的高跟鞋一次也沒有被放進鞋櫃裡。

 

大門未知子感覺城之內博美話裡的醋味簡直都要濃過自己唇齒之間餘韻猶存的氣味,於是她試探性地問道:「城之內,妳……生氣了嗎?」

 

「生氣?怎麼可能! 大門桑難得被搭訕,我都感動得要哭了好嗎?」

 

「妳的口氣倒是一點也不像感動的樣子。

 

「就說我沒………大門桑!」因為腰突然被圈住的緣故,城之內博美連閃躲都來不及,只得任由大門未知子的手指順著她的髮絲一遍又一遍輕柔地撫摩,外科醫的手指輕巧地落在麻醉醫的後頸處,輕輕揉捏了下後頸的肌肉,接著以指腹順著脊骨向下探去,大門未知子感覺到懷中的人因她的指尖而輕顫,呼吸逐漸紊亂起來,她對其耳語道:「妳一下子生氣、一下子又說要哭的,不累嗎?稍微放鬆一點吧?」

 

「到底是誰不讓誰放鬆的?」由下往上看的眼神,瞳孔裡泛著光,城之內博美雖然對大門未知子的態度感到不滿,但她還是不禁感嘆她的partner學習能力之強,自從她有次在麻將桌前給輸光籌碼的外科醫摸頭安撫後,外科醫也開始學她這麼做了,對於模仿摸頭安撫的原因,大門未知子是這麼說的:「根據科學研究顯示,摸頭有助於舒緩壓力,這是治療行為。」

 

城之內博美無言地凝視著對她露出燦爛笑容的partner,大門未知子這個女人一點自覺也沒有,她並不知道她無心的舉動,比起舞廳裡的調酒還要醉人,城之內博美想起了曾經在舞池裡搭上大門未知子肩膀的記憶(註一),在某些特定的時刻她會突然感受到兩人年齡的差距……不,或許和年齡差距也沒有多大關係吧?心動的時刻,是沒有時間差的。

 

「我以前看過一個研究報告說擁抱可以讓人放鬆,」大門未知子將兩手搭在城之內博美的腰間說道:「只要這麼做城之內妳就會安靜下來呢,看來這個治療方法很有效。」

 

「什麼治療行為……大門桑,妳這是把我當患者了嗎?」

 

「妳忘記了嗎?我一直都是妳的主治醫生啊。」

 

外科醫理所當然的答覆令城之內博美低下頭來,她微笑著搖搖頭,她沒有忘記,也不可能會忘記的,胰臟癌的噩夢之所以能夠成為被塵封的過去,那是某個不肯放棄的傻瓜外科醫生為她所引發的奇蹟。

 

「難道妳對每個患者都會這樣?」

 

「以城之內妳的症狀來說,我認為這是最佳治療方案。」瞪大了眼睛,大門未知子自信地微笑道:「關於擬定治療方案,我是不會失敗的。」

 

「什麼歪理!

 

「看吧?果然生氣了。」

 

「就說我沒有生氣了!」當時城之內博美被她的主治醫生的話堵得語塞,但就某種程度上來說,外科醫並沒有說錯,要說自己不喜歡被安撫那是騙人的,甚至可以說,有時候儘管知道大門未知子有點敷衍她的意思在,但這些嫌棄的想法每每都在相擁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當然了,對於手術方面的事她作為麻醉醫生是不會讓步的,不過在私生活方面,城之內博美經常感到懊惱,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有點太寵著大門未知子了。夜裡替不請自來的她開門,以及冰箱裡殘留的啤酒都是如此。難以說明清楚的關係與掛念,驀然回首才發現已經與那個人同路了好長一段。她氣的不是外科醫淘氣的舉動,而是拿她沒有辦法的自己。

外科醫再度湊上來的唇打斷了麻醉醫的思考,溼潤的喘息輕輕地在脖頸之間搔癢著,肩膀上披著的針織衫滑落到地上,鈕扣撞擊地面的聲音雖然輕微,但也足夠將城之內博美從水果酒帶來的微醺中拉回現實。

 

凌晨一點,和大門桑倆人站在玄關,這都是什麼畫面啊?

 

城之內博美倏地推開大門未知子道:「好了,我放妳進來了,剩下的大門桑妳自己看著辦。」想到明天早上還有手術要做,城之內博美立刻轉身走回寢室。

 

至於「看著辦」的含義,之後尾隨她進臥室的外科醫完全誤解了她的意思,於是乎就在平常不可能即時看到女兒隔著時差傳來訊息的時間點,城之內博美一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一邊給女兒回傳了祝福。

 

小舞,我聽老師說了,公演快開始了吧?練習還順利嗎?媽媽為妳感到驕傲喔。

 

媽媽怎麼這個時間讀訊息?因為工作熬夜了?”

 

瞥了一眼再度陷入沉睡的外科醫,城之內博美嘆了口氣。

 

只是有點睡不著而已,媽媽沒事,別擔心。

 

那媽媽妳早點睡喔。

 

好,我會早點休息的,晚安。

 

關掉手機螢幕,寢室內又再度被黑暗籠罩,城之內博美重新拉了拉棉被鑽進被窩裡躺好,輕輕地倚靠著枕邊人的背部,規律而安穩的呼吸聲傳來,安定的生命體徵令人感到放心,她在閉上眼睛前想了一下冰箱還剩哪些食材,牛奶雞蛋之類的大門桑大概不吃,鮭魚排好像還剩兩片的樣子,蘿蔔洋蔥用了一半還有剩,煮個味增湯再加碗白飯,兩人份早餐的量應該還是夠的吧?不過要是大門桑早上說想喝咖啡的話該怎麼辦呢?家裡好像連即溶咖啡粉也沒有,是不是去超商買一杯?一邊想著瑣碎的事情,城之內博美任由漸漸興起的睡意將她包圍,被窩里的溫度比平時自己一個人睡時要高上許多,這麼溫暖說不定睡過頭吧?恍惚地這麼想著,城之內博美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幾個小時以後,城之內博美在日光剛照進寢室的時候被冷醒,身邊隆起的被窩留下了個開口,被窩裡的溫度大概就是從這裡流失的吧?城之內博美起身的同時順手將隆起的被窩給鋪平,就像平常那樣,她在起床後將棉被重新疊好,昨晚散落在地的抱枕與枕頭,她把它們一個個撿起來整齊地擺在床頭。

 

「大門桑?」城之內博美從寢室探出頭來,客廳裡靜悄悄的,如果不是有臥室裡隆起的被窩作為證據,城之內博美還以為昨晚發生的事恍若夢境。

 

走到廚房拿水喝時,餐桌上留下的紙條揭示了昨夜擅闖進來的孤狼的去向。

 

"有緊急手術,我去一趟醫院"

 

雖然不是每一場手術都與大門未知子綁定,但夜裡有緊急手術的話不喊醒自己不是很奇怪嗎?城之內博美拿起小紙條,外科醫的字跡比起平時還要潦草,大概是真的很著急吧?

 

「啊……沒時間多想了,再不快一點上班要遲到了!」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城之內博美趕緊回房換衣服準備出門。

 

 

*****

 

「半夜打電話來讓我去接妳,不願意回家也不去醫介所,發生什麼事了嗎?」大門未知子隨手拿走同事加地秀樹桌上的杯麵,遞給了眼前身形苗條的少女,女孩搖了搖頭,說了一聲沒胃口。

 

「喂!鬼門!」昨晚值夜班的加地秀樹,本來是趴在桌上假寐的,在感受到桌面的震動後,立刻爬起身抱怨道:「沒事拿人東西幹什麼!」

 

「哼,小氣鬼!吃你一碗杯麵又怎麼了?」

 

「這不是小不小氣的問題,我說妳啊!」正當加地秀樹準備站起來繼續抱怨的時候,少女兩手捧著杯麵走到加地秀樹面前緩頰道:「加地叔叔別生氣嘛,未知子只是擔心我而已,謝謝你的杯麵,還有,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見少女禮貌地彎下腰致歉,加地秀樹反倒為自己無端的怒火而感到難為情了,他把少女遞上來的杯麵給推了回去道:「怎麼會麻煩呢?小舞妳可是從這──麼小的時候,加地叔叔就看著妳長大的呢!不管是一碗杯麵還是一百碗杯麵,想吃什麼加地叔叔都請妳!」加地秀樹以誇張的手勢比出了小舞幼稚園時的身高,小舞對於初次和加地秀樹見過面的事情沒有什麼印象,但家裡有一條一直都捨不得丟的小毛巾,因為柔軟又舒適,小時候的她經常抱著這條毛巾睡覺,她曾聽母親感嘆過:「滿月的時候加地醫生送的名牌毛巾料子果然好啊!妳後來有一年生日,海老名醫生就小氣多了,收到特價的溫泉饅頭我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才好。」

 

總之,關於母親職場內的醫生們,小舞因為偶爾會在家裡聽到城之內博美提起,即使多數醫生的臉都沒有見過,但也不感覺陌生就是了。

 

「好啦,小舞妳該說實話了,不好好說清楚的話,待會城之內來上班我可要喊她過來了喔。」大門未知子將原來交疊的長腿併攏,上半身微微向前傾,右手的食指與拇指將小舞的下顎輕輕地托起,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小舞瞧,小舞的背後沒有時鐘,現在也不是該吃午飯的時間,小舞很清楚地明白這個是像盯上獵物的狼一般的眼神,大門未知子那雙玲瓏大眼鎖定的目標正是自己。

 

「什麼實話啊?我只是想家了嘛!」凝視著大門未知子的眼睛,小舞屏息著吞了吞口水。

 

小舞對於大門未知子的印象總是牌桌上慘輸後帶著哭腔向人撒嬌的樣子,那個模樣看起來比自己更孩子氣,儘管她曾聽母親說過大門未知子在醫院工作時的孤狼形象,但是小舞還是很難把手術檯上被人稱作天才外科醫的「大門醫生」,和牌桌前那個孩子氣的「小未」聯繫到一起,如今被大門未知子板著臉孔瞧,她第一次對眼前的「大門醫生」感到有些害怕了。

 

「哦,真的?妳想家卻不回家,這不是很奇怪嗎?」

 

「嗯,真的啦!我只是……現在沒那個心情!」小舞撇過臉去,過於簡短的回答裡,大門未知子總覺得裡頭還藏著其他的意思,小舞隨意束起來的長馬尾在後腦勺甩動,那個瞬間讓大門未知子突然回想起在東帝大第三分院裡初次見到麻醉醫時的情景。那個時候的麻醉醫也總是一副刻意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本來在英國留學的人,突然在半夜搭飛機回國,回來以後第一個連絡的不是身為母親的城之內而是自己?大門未知子疑惑地望著小舞,夜裡接完小舞的電話後,當時大門未知子看著熟睡的城之內博美,也想過要不要叫醒她,但小舞在電話裡又特別說了:「未知子妳一個人來」,無奈之下大門未知子只好輕手輕腳地從床上溜下來,麻醉醫一向淺眠,要在避免驚擾到對方的情況下偷溜出門著實費了大門未知子不少工夫。

 

「我聽說妳們學校的公演快開始了,」見小舞不說話,大門未知子再度開口問道:「這個時候妳現在應該在舞團裡練習的吧?」

 

「不練習也沒關係,我不想去了。」小舞垂眼望著自己的腳尖,運動鞋裡的腳還包著繃帶,從足部傳來的微微痛楚她早已習慣,她原本以為自己足夠勇敢,只要墊起腳尖、蹬起腿,她能跳出輕盈的舞步,不管什麼傷心難過的事都可以跨越過去,可是這次不一樣,她突然沒有自信了。

 

憶起在舞蹈教室發生過的事情,在知道甄選結果的時候她確實很開心,但實際走進練舞室以後,沉重的氣氛與舞者間強烈的競爭意識讓她感覺到裡頭並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實際開始練舞以後也確實感覺到自己和學長姊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在群舞的排練裡,她姿勢沒弄好造成了扭傷,因為當下做過應急措施,休養幾天後,現在走起路來雖然有點疼,但要維持正常走路的姿勢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目前腳的狀況已經很難再去負擔到公演之前的高強度練習。

 

在英國就醫時醫生說只要好好休息就能重返舞台,但在診間的小舞連一句醫生的叮嚀都聽不進去,她腦子只想著,中間落下的練習進度呢?和舞團前輩們的排練呢?舞蹈家的世界是殘酷的,一天不練習自己知道、兩天不練習搭檔會知道、三天不練習的話,就連台下的觀眾也都會知道,會不會現在負責舞台導演的老師早就把她從舞團的名單裡剔除了呢? 小舞作為留學生受到老師的青睞,在班上受同學冷嘲熱諷已經是家常便飯:「那個留學生一定用了什麼手段討好老師!」、「外國人跟我們學什麼跳舞!」、「滾回日本去!」其他還有過更過份的霸凌事件,她甚至都不願意去回想,留學這些年她都忍耐下來了,關於這些,小舞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告訴過城之內博美,因為她不想要讓母親擔心,只要舞跳得夠好、只要她繼續在舞台上發光發熱,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她都可以忘掉,但這次她籌備多時的公演舞台卻不一定能踏的上去了,面對本應全力以赴的演出活動,她突然沒有信心了,在夢想中如雷的掌聲突然變成了嘲諷人的笑聲,焦慮與不安的波濤彷彿快要把人給淹沒似的,休養期間她一個人胡思亂想,和母親日常通電話時也沒能把煩惱說出口,隨著公演時間的逼近,她越來越著急,母親電話裡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期待也讓她倍感壓力,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到難以呼吸,一個人在海外的孤寂,讓小舞突然好想回家。

 

在知道自己跑回日本以後,班上的同學會怎麼想呢?等到她回過神來有辦法去思考現實問題時,人卻已經在前往日本的飛機上了。

 

小舞低著頭,緊閉著雙唇,在「我不想去了」之後的話,其實還有好多好多,但現在的她卻連一句也說不出口。

 

「到底怎麼了嘛!妳都不說的話,我是不會知道的喔。」大門未知子用手掌將小舞緊握著的拳頭包裹在掌心,她感覺手中的拳頭因過度用力而劇烈地顫抖著。

看小舞一言不發,大門未知子鬆開了包覆著小舞拳頭的手掌,關於惹怒人她是專家,安慰人她可就不在行了,小舞的性格像極了城之內博美,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習慣藏在心底,這樣的人很溫柔,她們不要別人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傷心難過,這是大門未知子喜歡城之內母女的地方,也是討厭的地方,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要是不舒服了就好好地去治療,最難跨越的坎,一定不在眼前,只要不放棄,到達下一個路口的方法多的是,雖說各人有各人面對生命的態度,但僅有一次的人生,她還是想樂觀積極地度過,不管面對多少困難,她都是這麼走過來的,而她希望眼前的少女也是,她由衷地希望小舞能夠擁有一個快樂的人生。

 

「不想說啊……那也沒關係,」大門未知子將小舞擁入懷中,感覺到了少女小小的身體裡藏有巨大的能量,她在小舞的耳邊低語道:「肌肉的感覺不一樣了,這是有好好練習的證明呢,小舞,一路上辛苦了。」

 

小舞的臉埋在大門未知子胸口,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她不禁為之鼻酸,這個人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總是無條件地信任他人,真是單純得可以了,在查覺到眼淚就快要奪眶而出後,小舞更不願意抬頭了。

 

「傻瓜未知子!對舞者來說,這是很普通的事啦!」代替小舞的眼淚,率先從不成熟的芭蕾舞者身上表露出的,是一點也不坦率的回覆。

 

「這是很普通的事嗎?我之前都不知道呢。對了,妳們學跳舞的人是不是……」大門未知子抱著小舞,話說到一半,肚子卻咕嚕咕嚕地響了起來,但發出聲響的人不是大門未知子,而是小舞。

 

「肚子餓了嗎?」大門未知子低頭望向懷中的少女問道。

 

「嗯……」只見少女的臉在外科醫懷中蹭了蹭表示點頭,大門未知子朝坐在一旁的加地秀樹使了個眼色。

 

"加地,借我錢......"

 

"啊?"

 

兩名外科醫用口形進行著無聲的對話,加地秀樹瞪了大門未知子一眼,默默拿出千円鈔說道:「小舞,加地叔叔請妳吃飯吧?這裡食堂裡的炸蝦烏龍麵可好吃了!多吃點營養的東西吧,妳搭飛機那麼長時間也累了吧?」

 

「我有帶錢的,加地叔叔不用費心……」小舞從揉了揉紅腫的鼻子,正當她要把加地秀樹遞上來的紙鈔給還回去時,大門未知子卻從半空中將紙鈔給攔截了下來,她從加地秀樹的手中抽出紙鈔說道:「免費的不拿就虧啦!小舞我們去食堂吃飯吧!」

 

見大門未知子攬著小舞離去,加地秀樹朝著那雙穿著紅底高跟鞋的背影大喊:「小舞,妳吃好一點,讓鬼門吃泡麵就夠了啊!」

 

「謝謝加地『叔叔』!我們會好好用錢的!」大門未知子高舉著千円鈔揮揮手,叔叔二字的尾音散落在跫音當中,在鞋跟與地面之間被採得破碎,加地秀樹抹了抹因為值班而略顯憔悴的臉龐,一邊從座位撿起落在地上的泡麵碗,感嘆至少限量口味的泡麵還沒有被搶走。

 

 

*****

長長的走廊上,白色的風景一路向前延伸,小舞默默地跟在大門未知子後頭,看著白大掛的下襬隨著外科醫的腳步聲搖曳,對小舞來說,比起在麻將桌前和牌友一起嘻鬧的「小未」,在醫院走廊上大步快走的「大門醫生」是更難得一見的光景。

 

「未知子穿白袍的樣子好帥氣呢。」小舞忽然開口道。

 

「是嗎?適合我嗎?」

 

「嗯!很適合妳喔。」

 

「小舞穿舞衣的樣子也很好看喔。我聽城之內說妳這次要演的是胡桃鉗?我也好想看看呢。」

 

「這次我說不定不上台……啊啊、未知子妳做什麼!」小舞的話音未落,突然被大門未知子給捂住了嘴,外科醫伸手一把攬過女孩,將少女藏在了身後。

 

從走廊另一端徐徐走來的,是麻醉科醫生城之內博美。

 

「嗨!城之內醫生!妳怎麼會走過來這裡啊?食堂的方向不是這邊吧?」外科醫說話的音調明顯跑了調。

 

「呃……嗨?」城之內博美狐疑地重複了一遍大門未知子的招呼語,平時的大門未知子並不會這樣說話,城之內博美歪著頭問道:「妳今天匆匆忙忙的就出門了吧?我想妳應該沒帶錢,所以我想我們乾脆一起吃午飯……」

 

大門未知子背著手揮了揮,在城之內博美走近自己前,她將身後的女孩推向走廊的轉角處,小舞一個踉蹌不小心往地上撞了一下,眼淚是忍住了,可聲音卻沒有。

 

「嗚哇!」小舞發現自己發出聲音後,趕緊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城之內博美聽見聲響後往轉角處探了探,對著女孩的背影驚呼道:「喂!妳沒事吧?」

 

只見跌倒在地的少女頭也不回,甩了甩馬尾便一溜煙跑開,正當城之內博美打算追上前去時,啪!的一聲,耳邊響起的,是大門未知子的手掌飛快掠過她的臉頰邊,再順勢拍到牆上的聲音。外科醫用手撐著牆設法用身體擋住麻醉醫投向遠方的視線,眼看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大門未知子俯視著城之內博美,在被外科醫用兩臂圍起來的狹窄空間裡,眼看著對方的臉一步步逼近,麻醉醫的身後是牆壁,她退無可退。

 

「大門桑!」

 

「不、不過是跌倒而已,妳看她跑得那麼快,沒事的啦。」

 

「那妳這是想幹嘛?」

 

「呃……」一時情急,大門未知子想都沒想就用身體擋住了城之內博美的視線,大門未知子焦急地左顧右盼,想確認小舞是不是找到可以躲起來的地方了,直覺告訴大門未知子,眼下讓舞蹈家和麻醉醫重逢不是最好的決定。

 

「怎麼了嗎?大門醫生妳今天的舉動很不尋常。」

 

大門未知子聽見城之內博美刻意強調了「醫生」二字,私底下的「大門桑」,和職場上的「大門醫生」,大門未知子知道城之內博美在不同場合刻意區分稱呼的用意。

 

「我、那個……」大門未知子再度回頭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走廊後,在城之內博美的耳邊低聲說道:「我今天晚上還能去妳家嗎?」

 

「欸?那晶叔呢?他今晚總不會再鎖妳門了吧?」

 

「今晚醫介所要招待客人,晶叔讓我自己找地方睡。」缺乏說服力的藉口,外科醫知道這不足以讓麻醉醫信服,於是她又補充說明道:「晶叔說今晚是大買賣,如果我待在家裡不小心說錯話,怕會搞砸了生意。」

 

「我家可不是旅館,大門醫生。」

 

「當然不是囉,妳家可比旅館舒服多了。真的不行嗎?」

 

城之內博美凝視著大門未知子的眼睛,眼前的人顯然並不理解她話裡的真意,她早明白這一點,最讓人不明白的,恐怕是因為對方的明知故問而感到懊惱的自己。

 

「可是……冰箱裡的菜不夠做兩人份的晚餐,回家前妳得陪我去一趟超市。」城之內博美撥開了大門未知子的手,雖然此刻從外科醫的懷裡掙脫了,但她感覺自己好像從來也沒遠離過似的,比如心跳的距離,比如難以割捨的心情,比如那些放任與包容,即使不在身邊,也都還有一絲想念藏在生活的細節裡,如果平常鮮少喝酒的她買了一手啤酒,那麼每次都是她一罐,大門未知子兩罐,再多喝她自覺要出事的,所以每次她都有意識地只讓兩人共喝半手啤酒,剩下的另外半手啤酒就會成了外科醫近期再度造訪的理由。

 

「好,那我幫妳提東西!對了,」大門未知子開口問道:「上次的啤酒妳喝完了嗎?」

 

「只剩下三罐在冰箱裡。」

 

「喔,還有三罐啊!那這樣就夠了。」

 

「不……果然還是再買一手吧。」

 

「欸、可以嗎?那太好了!我可以多喝一點啦!」

 

「還是要節制喔。」

 

「嗯!知道了!」大門未知子開始掰起手指數數,「下酒菜我看看喔,要準備幾樣好呢?毛豆、烤肉串、涼拌菜、生魚片也來一點吧!還有一樣是上次和晶叔在居酒屋吃過很好吃的那個呃……叫什麼來著?聽老闆說最近很多年輕人喜歡點的……」

 

「那個叫梅水晶(註二),我做給妳吃吧。」城之內博美輕聲的歎息裡混雜了太多訊息,而那些訊息被隱藏在了大門未知子提議的下酒菜菜單裡。

 

                                                                                                      (待續……)

 

註一:城之內在文中想到的回憶是來自這篇→城門<最初與最後的舞廳>

 

註二:梅水晶,日本居酒屋裡下酒菜的一種,是以鯊魚軟骨為主要材料,搭配梅子與其他調味料做成的醃漬小菜。飾演城之內博美的演員內田有紀曾經在宣傳DX6期間在朝日電視台的綜藝節目中介紹過梅水晶,並在該綜藝節目上親自做過這道料理。該綜藝節目是20191019日在日本朝日電視台播出的「タモリ倶楽部

 

後記:

1.本文預計會寫成上、中、下三篇。

2.小舞下一篇文會回來,不用擔心

3.好想吃吃看麻醉醫做的梅水晶.....

4.加地的限量口味泡麵是小金(原守)給的,由於對劇情發展沒有影響,所以就不放進故事裡了,這次的文小金沒有戲份(小金sorry......

 

2020/9/20 更新:

中篇已出,連結請點右邊→ Doctor X 二創── <外科醫與舞蹈家的秘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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