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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天還未亮,空氣中還帶有一絲絲寒意,想必是入冬的徵兆,我對天氣一向是沒有概念的,總得要把自己給惹出病來,我才會知道天已經變涼,不過今年已經發過一次燒,所以也早些知道了季節更替的消息,也開始穿起外套來,原本,這只是個平常的早晨,幾乎是該毫無異樣的早晨,但一踏出門,我的心,像是被某種力道很狠的扯了一下,定睛一看,是隻蜻蜓。

 

 

 

 

 

 

 

 

不知道是哪來的「落難者」,翩然落在陽光未落定的窗台前,兩對本應晶瑩剔透的薄翼,卻變得灰暗,像是歷經浩劫後的顏色,本是圓直的身軀,卻像晒乾似的乾癟,牠,是沉睡了.在永不甦醒的夢裡,牠悄悄的睡去,並以他那醜陋的姿態,沉默的,以牠最激烈的方式反抗似的宣布,牠,是要永遠的沉睡了.在喚不起的夢裡,牠是否夢見了什麼?是當浩劫來臨時,無法險象環生的驚惶?還是對未了之事的不甘?牠的怨,在夢裡能被寬解嗎?是不是該有個機會,讓牠上訴?也許造物主太殘酷,讓這樣一個牠,在用盡全身力氣後,還是換來一樣的下場,牠比一般的生命,更早的,遇見了所有生命最終都該面對的事實,但究竟又是甚麼原因,讓牠以這樣冷的窗台,作為前往終點的第一站?

 

 

 

 

 

我努力去踹測,以理性的分析,壓下心裡的那分驚惶,第一眼見著那落難者沉睡的姿態,我心頭先是一怔,後又感到哀愁,這樣的心情,是這樣的一個牠給我帶來的,牠孑然一身披著生命的薄暮,來到我面前,是想讓我看見什麼,又或不讓我看見什麼?牠,真的睡了嗎?

 

 

 

 

 

也許我是知道兇手的,因為那鞋悄悄的暴露了凶手的痕跡,我為牠抱屈,但牠卻默不作聲,在最後,牠仍選擇沉默,而我,也無能為力,牠的離開,好像是註定的了,是怎樣也無法改的,我能如何呢?這是牠的命,而牠,已經承接下來了,我能說什麼?我,是不能,也不行再多說什麼了。

 

 

 

 

 

牠悄悄停歇了,卻不知道這是永遠的停歇。若牠明白,還有個人,正端詳著牠死後的姿態,牠恐怕會覺得自己是個標本了。我是不忍,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哥,陽台上有隻蜻蜓。怎麼辦?」

 

 

 

 

 

「掃掉吧。免得生蟲。」

 

 

 

 

 

我又再看一眼,然後提起掃帚,掃掉。

 

 

 

 

 

                                                                                 2010/10/31  記於清晨 (陽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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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萱一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