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liloquy。一個人的自說自話

【讀書札記】愛‧傾城之戀

  宛如跳舞般，一會兒向前，又一會兒向後，轉著圈，彷若整個世界都在為他們旋轉，是華麗的華爾滋，兩個人都戴著面具，透過面具的開口，他們急欲把對方看透，卻又不時護衛著自己，這就是范柳原與白流蘇的愛情，亦是現代都會男女的愛情，由華麗的圓舞曲開始，轉而走向蒼涼的咿啞胡琴。

  誰也不成全誰，故事之初，兩人盡是試探與挑逗，若即若離，在那堵牆下，他們彼此對愛情都是茫然，看不清當下卻寄託未來，「如果我們那時在這牆下遇見了，也許你會對我有一點真心，也許我會對你有一點真心」，那一個月的試探，成就了後一星期的熱戀，然而到底他們都是自私的人，都為自己打算，最終只有城牆傾倒的那一剎那，他們終於把彼此看了晶瑩透亮，是毀滅的那一瞬，成全了他們，而這也與〈愛〉一文中，對於愛情的認知不謀而合：「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流蘇與柳原，在千萬年、千萬人之中，於時間的荒野裡遇見了彼此，縱使其中有著千方算計，終是偶然時機成全了他們。

    〈愛〉是張愛玲對於愛的認知，時機、緣份絕不是命定，這在〈傾城之戀〉中展露無遺，一座城市為了成就一段姻緣而陷落，雖是太羅曼蒂克的想像，但在張愛玲的作品中，卻是一個難得美滿的故事。胡琴琴音蒼涼可傳奇卻不盡然是蒼涼，就像〈愛〉裡說的：「剛巧趕上，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