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 前傳
Ch.5 邪惡女皇 安潔瑪雅
我做了什麼？這突然發生的一切，到底讓我做了什麼？是瘋狂驅使我，還是匕首的引導？我將死神引領至巴諾魯身邊，就像他無情奪走我的一切，我也同樣無情地奪走他的性命。
我既沒有落淚，也沒有顫抖，我甚至不覺得害怕，我只是感到詫異，詫異一個人的生命竟如此脆弱，而失去所有，竟會讓一個人變的如此瘋狂。
我看著巴諾魯那因失血過多而看起來毫無血色的軀殼。
巴諾魯，好一個驍勇善戰的男人，極具霸氣，強勢而固執，這樣強悍的他，應該想都沒有想到，自己並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他深愛的女人的刀下吧？
我冷哼了一聲，突然很想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我嘴角上揚，放聲大笑，但為何我的淚卻不停落下？現在的我，究竟是為了誰，又為了什麼而如此痛苦？
「等這麼多年，終於下手了……不過，難不成已經崩潰了？」我聽見一個低沉而熟悉的男聲傳來，那聲音聽起來不懷好意。
「騎、騎士？」我望向門邊，連忙遠離巴諾魯的屍體，即使我知道這麼做一點意義也沒有。我殺了巴諾魯，這是不爭的事實。
「想逃也沒用，女王陛下，倒在那裡的國王，是妳殺的，對吧？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呢？」那騎士非但沒有為巴諾魯的死感到震驚，反而異常的冷靜，他似乎相當樂見這樣的場景，因為我清楚的看見，那騎士正壞笑著。
「我不打算逃，這是我犯下的罪行。」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是這樣嗎？人民、大臣還有其他的妃子會怎麼想？一旦被趕出王城，妳就甚麼都不是了，連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那個不經世事的王子也不過十七歲，你們母子倆出城後會是什麼樣子，我倒是很好奇……」
「你在威脅我嗎？」
「不愧是女王，聽得出我的絃外之音。」那騎士瞇起雙眼，笑容裡藏著比我想像中還要更大的野心，
「沒錯，我想要稱王。我要當上這帝國的君王！」
「那你直接篡位或是發動革命什麼的就行了吧？我們母子倆又沒礙著你！」
「的確，你們不會是我成王的阻礙，而是助力！」他笑著又道：「我要妳以女王的身份掌政，但是，實際上，下命令的是我。」
「為什麼這麼做？為了避免民怨？」
「當然，能少一點麻煩就是一點阿！再說，由身為王后的妳來掌政並非不合理，畢竟，因為妳的任性，巴諾魯陛下可是連一個子嗣都沒有，不過，陛下也很固執就是了，不是妳生的孩子，他就不要。呵呵，真是太可悲了啊……」騎士又開始笑了起來，那笑聲聽了就令人厭惡，「放心，乖乖聽我的，我不會虧待妳跟妳的孩子，我會對外發布國王『病死』的消息，而妳，今後將作為我的魁儡行事。」
「既然這樣，我還不如讓亞瑟登基為王！」
「妳還聽不懂嗎？我現在可不是在跟妳談條件，妳只有照我說的話去做的份。妳應該不希望妳的寶貝兒子出事吧？像那樣的小鬼頭，要殺他是輕而易舉。」他拔出腰際的長劍，指著我的咽喉。
那一刻起，騎士的復仇便開始了。
※ ※ ※
我和亞瑟的爭吵仍舊持續著，他渴求自由的眼眸，刺得我心顫抖，而我卻無法告訴他，我們的家，早已被人奪去，他的母親不只失去了丈夫，現在更是失去了女王應有的權利。
我捨棄一切換來的，是我與亞瑟衣食無缺的生活，代價是，我僅有的一切，以及亞瑟一輩子的自由。
我失去了所有，也或者，打從一開始我就不曾擁有過什麼。我行屍走肉般的生活沒有改變，只是我必須服從的對象，由巴諾魯，換成了那名騎士。
我不再是女王，也不再是被基爾所疼愛的王妃，更不是當初弗蘭一心一意想守護的純潔少女，我不再擁有我從前視為理所當然的一切，現在的我，已經什麼都不剩了，除了亞瑟以外。
亞瑟，我親愛的孩子，請你不要離我而去，我衷心祈禱著，你我分離的那一刻永遠不會到來。我在心中反覆念著，像是念咒語般的請求「不要離開我」，儘管這樣的聲音永遠都不可能傳到亞瑟心中，我仍暗自祈禱著。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我好想再看一次亞瑟那孩提時代常綻放的笑容。現在的亞瑟，臉上失去了笑容，他一點都不快樂，甚至經常露出痛苦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被囚禁的是我，而不是亞瑟。
※ ※ ※
「這公文是什麼？」我看著桌面上白底黑字的法律修正許可授權書。
「沒什麼，妳簽字就對了，我只是需要女王的許可。對了，明天的晨會，請妳照我上次說的向眾家大臣提議。」眼前身穿馬術服飾的騎士說道。
騎士的名字是洛特，這是我最近才得知的事，我總覺得洛特這名字我似乎在哪聽過，只是我一直想不起來，也或者，這並不是件重要的事，所以我從沒記得過。
「洛特，」我說：「別把我當傻瓜，這些文件真的對人們有用處嗎？這一年多以來，律法朝令夕改，這一切，真的是為人們好嗎？」
「那不是妳該擔心的事。快簽名吧！」洛特再一次把公文推向我，而我則又將之推了回去。
「我最近聽到風聲，各地都為了朝令夕改的法條所苦，一直向外征戰也弄得民心不安，你到底想依著我的名義對這國家做什麼？再這樣下去，這國家只會步向毀滅一途。」
騎士自我手中奪走王權，我成了他名副其實的魁儡，他所下的決定，沒有一項過問過我，他只是不停的將寫好的令書帶到我身邊，要求我簽字，必要時，要我在會議上提出他所希望實踐的法案，這樣被操控著過活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年，我忍著不滿，簽下一張又一張看了就明白對人民無利的命令許可。
我成了女皇，卻是個有名無實的女皇。
在人們眼裡，我恐怕比那暴君更加殘暴，而我，並沒有對這一切做任何解釋的機會。
洛特眉頭一皺，重重的拍了桌面一下，他語帶挑臖的說：「妳，沒有插嘴的餘地！」他隨後又滿臉笑意，但我早看出來，那不過是笑裡藏刀。他笑著說道：「殺死國王，囚禁王子，帶領帝國步上毀滅一途的邪惡女皇……這樣的妳，有什麼資格為人民著想？不過，作為邪惡女皇的妳，或許會因為妳的惡行而留名青史也說不定呢！」
「讓我背負一切罪名就是你的目的？是為了報復我？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但是，再怎麼樣，這都不干百姓的事！現在普天之下，人心惶惶，你就不能……」話音未落，喉頭處卻迎來刀刃反射的日光。
洛特手中的刀片亮晃晃的，它不只反射了窗外的日光，也反射出洛特瞳孔中的忿怒，他的表情，我想我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當然，這也包括了他現在正要告訴我的事。我看他對我大吼，哭泣，然後又大吼，最後，我明白了洛特恨的不只是我，而是包含我在內的，這早已被巴諾魯給掂污的帝國。
我聽著他一句句憤恨的泣訴，於是，我選擇妥協。
「我要毀了這國家！當然，也包括妳！」他收走我簽過名的文件，頭也不回的衝出書房。
當我簽下對鄰國開戰宣言的那一瞬間，這便代表著，這國家將在一個月內再度陷入恐慌。人們會恨我，恨我是個好戰、不管人民死活，甚至是背叛了他們所愛的的基爾王的無恥女人；人們會說我是個殘暴的女王，說我是個對婚姻、對愛情不忠的妻子，但是，那些人，卻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其實是個連自尊都不剩，無法保護好孩子的母親。
而這樣的我，此刻，只能贖罪。如果洛特沒有用那樣悲痛的眼神望著我，告訴我一切，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原來，我昔日的幸福，是用另一個女人的幸福換來的。
「因為妳，我的姊姊就再也沒笑過，她是懷著對基爾王的思念死去的！如果沒有妳……如果那時候妳沒有出現的話該有多好？」洛特方才說過的話，在我耳邊回響，揮之不去。
※ ※ ※
基爾在遇見我之前，有個他「名義上」未婚妻──塔娜紗，她是洛特引以為傲的姊姊，據洛特所說，塔娜紗是個溫柔的女人，證據就是，明知基爾根本不愛自己，塔娜紗仍舊為基爾付出一切的愛，她甚至天真的以為只要等待下去，基爾總有一天會愛上自己，但是，自從基爾得知我的消息，並決定接我回國後，一切都變調了。
基爾期待著我的到來，對塔娜紗根本不屑一顧，對塔娜紗來說，基爾就是她的全部，她甚至能為基爾犧牲生命，她是如此深愛基爾，然而，基爾卻愛上了我，一個素昧蒙面，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的囚人。
至此之後，基爾便解除了與塔娜紗的婚約，再也不肯見塔娜紗。
一旦人失去了他本應認為是世界的東西，便沒有人能保證那人會做出什麼事，這一點我再清楚也不過，因為我現在也是如此，所以我也能猜到接下來的事。洛特告訴我，他的姊姊，塔娜紗，後來生病了，每當夜晚降臨，她便會喊著基爾的名字，一到早上就發高燒、昏睡，可是，基爾卻一次也沒來看過塔娜紗。洛特打從心底憎恨著基爾，因為直到塔娜紗死前，她仍喊著基爾的名字。
在塔娜紗死後不久，我能來到帝國的消息便傳到了王城中。洛特懷著恨意，接當時一無所知的我回到帝國，他無法原諒奪有他姊姊幸福的我和基爾，也無法原諒這個從沒看清楚真相的帝國，因為在這國家，女人一旦死亡，除了女王之外，是連墳墓都沒有的，他的姊姊本應為后，卻因為我，因為基爾的任性，使得塔娜紗成了個死後什麼都無法留下的女人。
戰爭開打後，洛特就瞭解到巴諾魯所率領的北方大軍的強悍，面對來勢洶洶的敵人，基爾在最後，竟選擇了保護我和亞瑟，而不是整個帝國的人民，這讓洛特對王、對這帝國感到絕望，他毅然決然打開城門，讓敵軍在瞬間使整座王城陷入火海。他原本想笑著看他所憎恨的帝國毀滅的瞬間，但是，我在瀕臨生死關頭所做的抉擇，卻令他更加憤怒。
我不顧自尊的出賣自我，出賣國家，只為求得敵軍的饒恕，我那自私的欲望，使我背棄了帝國，更令洛特痛心的是，在捨棄國家後，我居然還能若無其事的過著從前那樣的生活──我依然是個女王。
「出賣了帝國的妳，沒有資格替這國家著想！妳這個叛國賊！這個帝國早就不是從前基爾王所統治的帝國了！這早該瓦解的國家，就由我……由我親自了結！」那是洛特離開前對我所說的話，至此之後，如我所預想，在亞瑟十八歲這年，帝國烽火連天，人民哀號聲不斷，而我，正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兇。
※ ※ ※
我知道亞瑟恨我，他渴望自由的眼眸就像刀刃，深深刺痛我的心。我不冀望亞瑟理解我，我只要他留在我身邊好好活著，只要在這高塔裡，他就是安全的，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他，我們能永遠在一起，永不分開。亞瑟他只要作為我一個人的孩子就夠了，作為只屬於我的孩子，永遠留在我身邊，屆時，就算是整個世界，都無法把亞瑟從我身邊搶走。
「我要出去！為什麼我就不行？我才不相信外面的世界會有多可怕，我根本不怕那些！一點也不！」亞瑟使勁全力向我大吼，當吼聲漸小，就變成了低聲咒罵的啜泣聲，他的情緒無法穩定下來，這幾年來都是如此，不知道他是否曾經想過，他那張絕望且毫無生氣的面容，總令我心碎。他根本不明白他有多幸福，不論他多痛苦，至少都比戰亂中的人民要好多了，他有乾淨的衣服穿，衛生的食物和飲水，身為王子，不管有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都該慶幸，今天他不是個只能在戰場上等死的士兵，而是一名高貴的王子。
我無法再一次忍受失去摯愛的痛，我再也不要放開我的手，因為只要我放手，我所愛的人就會離我而去，弗蘭是如此，基爾是如此，但我不要就連亞瑟都因為我放開手而離去，我不要亞瑟離開我。
「亞瑟，我是真的愛你，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愛你，你要相信我，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不會加害於你的人。」我環抱住亞瑟垂下來的肩膀，輕聲在他耳邊呢喃道：「亞瑟，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一定要明白……」他沒有抗拒我的擁抱，但也沒有說話，我是亞瑟的母親，所以我知道，他這是無言的抗議，不是因為他認輸，而是因為他知道，不管他做什麼都是徒勞。
「我明白，媽媽。」他的聲音聽起來好疲憊，像是厭倦了一切。
「我親愛的孩子，願上帝善待你，願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現在，你仍能保有純潔的靈魂，不受迫害，不受邪惡染指。我的孩子，只屬於我的孩子阿……答應我，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我遠去。」我輕撫著亞瑟那頭遺傳自基爾的金亮髮絲，緩緩說道。
此時此刻，我口中所言，絕無虛假，每一字都是發自我內心的渴望。老實說，我並不相信所謂「神」的存在，可是，若世上真有神的話，那麼，請垂憐我的孩子，不要因為他是我這般卑賤女人的孩子就將之遺棄，請救贖他那被禁錮的靈魂，他那顆年少的心靈不該被上鎖，更沒有理由被囚禁。
解放亞瑟的鑰匙就在我手裡，但我無法解放他，一旦我這麼做，那誓言復仇的騎士勢必會要我因此付出代價，我和亞瑟都無一倖免。
「我會再來看你……」當門扉關上，這次，亞瑟他不再哭著求我留下，他已不是那個願意膩在母親身邊的男孩，現在的他，只是個想飛，卻又非不出牢籠的囚鳥。
我來，他對我咆哮，無力地哭泣，我對他說我愛他，然後我走，日復一日，同樣上演一樣的戲碼，他老是說他恨我，並咒罵我，但是他從不抗拒我的擁抱，我想，等到有一天，他推開我，拒絕我的擁抱時，那大概也代表著我與他的分離。
※ ※ ※
我是個高高在上，享盡世間一切榮華富貴的女皇，表面上是如此，但實際上，我什麼也不是，我不是個好君主，也不是個好母親。
政治實權掌握在洛特手中，而我知道，他正打算讓帝國邁向毀滅。但帝國的毀滅與否，對我而言似乎已不是那麼重要，令我掛心的只有亞瑟。我在亞瑟十八歲生日那天，將基爾贈與我的匕首，送給了亞瑟，諷刺的是，那同時也是我用來奪取巴諾魯性命的凶器。我沒有告訴亞瑟這是他父親的匕首，也沒有告訴他，他的母親曾用這匕首殺過人。對亞瑟而言，這匕首只是一把裝飾華麗、作工細緻的短刀，並沒有其他的意義存在。但是，這匕首似乎對亞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有好幾天，亞瑟只是一直看著匕首，什麼也不做，我很擔心他是不是跟我一樣，精神早已崩潰，靈魂遊走在理智邊緣，我好害怕，害怕有一天，他會用這匕首了結他自己。我要求了亞瑟好幾次，請他把匕首還給我，但他說什麼都不肯，這匕首似乎已然成為他生命中的必需。
我的命，是基爾與弗蘭犧牲了自己的性命換來的，不管遇到多大的痛苦，我都不曾想過要自殺，因為我知道，生命的質量，是沉的令人欣喜，在那其中，有著無比的溫暖，儘管對我而言，那溫暖早已不復存在，但至少，我的生命曾有過那樣的光亮。
可是，亞瑟的生命還未激盪起任何火花，他的生命還處於黑暗中，被奪去自由，是他墮入黑暗，我想帶他走出黑暗，即便是在高塔中，我仍希望他快樂，如果他走不出來，那他總有一天會被黑暗吞沒，這也是我最不希望發生的事。
「女皇，請三思啊！再打仗下去，百姓們會……」
長年不斷的戰爭，令人心惶恐，民心不定的國家，終將滅亡，這樣的道理我不是不懂，但我又能如何？洛特是唯一知道亞瑟存在的人，要是我敢輕舉妄動，洛特的刺客，會把亞瑟帶到我怎麼追也到不了的黃泉。
「放肆！女皇都已經決定了，哪有你插嘴的餘地！」洛特是操偶人，而我則是那魁儡，自從我上任後，他就不准我擅自發言，所有的發言、命令的下達、命令的內容，全都由洛特決定，而我，只負責將他寫好的劇本做出完美的演出，當然，這一點，除了洛特和我之外，沒有人知道。
「這……可是，女皇還請您……」
「好了！這事就這樣決定了！女皇相當疲累了，今早的晨會就到此結束吧！」
當我退至王作後方，離去之際，我聽見大臣們抱怨連連，當時的我還不知道，終結之日的腳步已經近了。
(待續…)
※ ※ ※
碎碎念：
好像還是趕不上開學前完結前傳……
前傳的部份，大約會在第六章結束。(我可是第一次寫這麼長的短篇)
最後女皇迎向的結局，有看過本傳的人應該都知道了，那樣的結局，對這故事而言，是否是最好呢？其實我一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確實，都沒有人死亡的結局，也並非是壞結局，但是，我到最後，還是決定讓文字引導我，讓故事邁向終點。
只是，這次的前傳，跟我過去所寫過的作品有一些不同，這次並不是「以什麼結局」而是「該如何」結局，所以在寫起來的心境上，也有一點不同吧！
話說回來……最後一句的「終結之日的腳步已經近了」，我一直覺得很像是之前天線杆上常看見的廣告標語「天國近了」！當時在打這一句時…我幾乎笑倒在電腦桌前...
第六章會慢很多，因為第五章是暑假時就打好的，而目前的第六章，我根本還沒動手←因為第六章是沒有手稿的，一切都在我的腦海中，所以還要花時間去撰寫.
未看過本傳的人請務必先看本傳再來看前傳喔! → 看本傳請點這裡！
好啦~我知道我很煩，每篇都貼一次，但是也只剩下一次了.反正下次就完結了嘛！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