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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大門

 

 

 

又是這樣疲憊的一天,悶的使人無欲言語,只是疲憊的走著,呼吸著,沒有一點食慾,晃阿晃的,走回家。紅色大門深鎖,染上墨色的紅,好像是另一種「閒人勿入」的告示,生鏽的門鎖只是脹大了它囂張的氣焰,非得用兩手狠狠向上一撐,鎖頭對齊了,鑰匙一扭,他才張開那血盆大口,碰!一聲,將整個人都吞了進去。

 

 

 

 

 

這門肯定也有光鮮亮麗的時候吧!鮮紅的,亮眼的,豔麗而濃重的大紅,鮮豔的使人站在它面前,都不自覺的矮了一截,是有過這樣的時候的吧?然而現在我站在這門前,只覺這門獨自佇立於此已有了好些年歲,意氣風發的大紅已不在,只剩下濃重的墨色染上了紅,即使形骸已被磨損,不變的是保衛家園的決心,頑固的鎖住了一切,裡裡外外,固執的深鎖著,連家園內的人,都糊塗的忘卻,一同鎖起來了。

 

 

 

 

生鏽的門鎖,生鏽的門板,從前是什麼樣子呢?在這冷漠的城市裡,只有這門還是熱的,還秉持著它固執的熱誠,堅守崗位,忘了自己也忘了世界,單純的為了使殘破的身軀能再度發揮功用,風裡雨裡,儘管只剩下喘息,它仍努力著。

 

 

 

 

它的努力,它的孤獨,可以是一個偉大的詩篇,但是一個生鏽的門鎖畢竟撼動不了什麼,紅色大門終究

 

只是紅色大門。

 

 

 

迷途貓

 

 

上樓,上樓。階梯向上延伸,朝光亮處,一路升上去,日暮時分,逐漸淡去的光染上生鏽的窗,晃頭晃腦的升上去,只聽見一聲長長的,警戒性的一聲:「喵──」

 

 

 

圓亮的金瞳對著我,神秘的,不露一絲殺氣,一身淺褐色中帶金的毛豎立著,尾巴直挺挺的,那是在城市的狹縫中生存的美麗姿態。一高一低,一上一下,我與牠各據一方,僵持不下。

 

 

 

 

四眼對望著,時間彷彿過了很久了,深邃的金瞳裡,望不出任何情緒,牠只是靜靜的在那裡,不屬於任何時間、地點的存在著。每當我上前一步,牠便後退一步,不逃,似乎有某種堅持在,野性要牠不得退縮,可那雙腿卻直往後挪,成了可笑的樣子。牠也許是隻好強的貓,就連找錯了休息的地方,被人發現了也羞於承認。我蹲下身來,牠的身子不再往後挪了,也不再發出叫聲,但我想牠並不是甘於屈服,也許只是看見了利益所在。

 

 

 

 

 

 

伸手碰牠,也管不得是否有跳蚤,起初牠還冷不防的揮了揮貓掌,原以為尖細刺人的爪子,卻像搔癢。

 

 

「喵──」牠歪著頭,很無聊似的,順著我手掌的方向磨蹭,不是順從也非妥協,大概只是覺得舒服,牠開始繞著我轉,手移到哪哩,牠便跟到哪裡。我想,我曾在那麼一瞬間,使得牠對我產生歸屬感了,然而給了牠短暫溫暖的我,卻無法給牠任何承諾。我的心向下一沉,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殘忍,畢竟一時的溫柔,改變不了牠的命運。我向牠一笑,也不知道牠是否懂得,我起身開了門,在門縫中,仍看見牠一身金黃被夕陽染成大片的橘紅。

 

 

 

 

 

 

我想那一天的相遇,牠是不懂得的,因為第二天,牠一樣橫躺在門前伸直了身子打呵欠。

 

 

不能看、不能碰,告誡著自己,但牠又開始繞著我的腳踝轉,意志不堅的我還是忍不住摸了摸牠,最後關上門時,牠仍在那裡,兩顆圓亮的眼轉阿轉,往門縫裡看。接連三五天都是如此。

 

 

 

 

迷路著,旅行著,一人一貓就這樣剛巧碰上,牠總是在一樣的地方,一樣的時間,張大嘴巴打呵欠,一臉無聊的等待著。但是,這樣剛巧的默契並不持久。考期將至,我開始留校、晚歸,不知道牠是否曾經納悶過,怎麼常見到的那個人最近都沒看見了?牠是不是在我留校的時候還在那裡等著呢?貓是隨性的,自由之身是循著野性的本能走,只有家貓才會因為戴著項圈而感到快樂,更何況我還是個連項圈都給不起的人。我的一時興起給不了牠任何保障,就像牠的野性給不了我任何承諾。

 

 

 

 

 

 

 

考期過後,隨著日落西沉的腳步,一路走,一路想,那貓,還會來嗎?費力的開啟那頑固的紅色大門,階梯上的第二扇門,深鎖的大門之外只有一個人的影子。一樣的門前,突然之間,心底空了一陣,頓時不知迷路的是我還是記憶中的那隻貓。                                                                  2011/6月份記於家門前

 

 

 

 

 

 

 

 

附記:這是幾個月前在我身上發生的小故事,這篇文章寫完之後就一直放著沒發,這篇文章的手稿寫完之後又過了幾個禮拜,我又遇見了那隻貓,為什麼我ㄧ眼就認出牠是那隻貓?因為我一拍手,牠就跑了過來,不過也就那麼一次我又遇見牠,之後就真的沒見到了,希望牠在別的地方也能過的很好。這個暑假,我似乎很有貓緣,常常遇見貓,一個禮拜至少遇見過一次,不過就是沒再看見那隻淺褐色,毛中帶金的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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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萱一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